“八面山，离天三尺三，人过要低头，马过要去鞍”，早闻湖南郴州八面山的险峻与神秘，主峰石牛仙2042.1米的海拔藏着十一月限定的云海盛景。连着几日阴雨终于放晴，我攥着这份好天气，拉上爱人，又拨通了老友艳的电话：“走，夜爬八面山，去看人间顶流云海！”电话那头的雀跃，让这场说走就走的登山之旅，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暖意。

凌晨的郴州还裹在夜色里，我们塞满食物、水、护膝、登山杖，接上艳便往资兴八面山瑶族乡赶。九曲十八弯的山路绕得人晕乎，可车厢里满是久别重逢的絮叨——艳说着最近的生活趣事，爱人时而插科打诨，连车窗外掠过的树影都像是在凑热闹。抵达庙头岭露营基地时，地面还沾着雨水的湿滑，山风裹着寒气往衣领里钻，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，却被爱人悄悄地往手里塞了热水瓶。

营地静得只剩冷色路灯亮着，车辆进不了营地，我们只好拨通了24小时营业的小店老板电话。老板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，嘟囔着“这冷天还爬山？”，我拍了拍艳的肩膀，笑着回：“因为我们带了‘好运’来，明天准有日出！”换装备时，三三两两的夜爬人陆续赶来，大多是活力满满的年轻人，对着镜头比着“耶”的手势。艳被这股劲儿感染，拉着我举着手电筒拍照，嘴里念叨着：“我的夜爬首秀，必须记录下来！”

凌晨三点，我们开始登山，刚起步就撞上了“下马威”——一段满是碎石的陡坡，两边就是黑漆漆的山崖。我攥紧登山杖走在中间，爱人在后面护着艳，反复叮嘱“踩稳，一步一步走，别着急”。手电筒的光斑在地上晃，碎石被踩得“叽咕”响，我余光瞥见艳额角渗着汗，却没喊过一句累。要知道，她在我眼里一直是被家人宠着的“小公主”，可此刻她把后背放心交给我们，哪怕中途胃里反酸，也只是靠在登山杖上站在路上歇了两分钟，又咬着牙跟上：“没事，我还行！”

山风卷着芦苇丛沙沙响，我们走一阵就回头望，远处夜爬人的手电筒像星星落在山间，忽明忽暗。累到极致时，我们干脆躺在路边的芦苇丛里，一抬头，竟撞进了满目的星河——天空像被墨染过，星星密得能数清明暗，还有流星拖着尾巴划过天际。爱人躺在我身边，艳和我头靠头，我对着星河悄悄许愿：愿身边这两个最重要的人，往后的日子，都能像此刻这般，眼里有星光，身边有依靠。

歇够了再出发，山路好像更陡了，我们手脚并用地往上爬，终于在凌晨五点半到了石牛仙谷底。风刮得人站不稳，艳冻得瑟瑟发抖，嘴唇干裂。爱人没多想，立马把背包里自己的羽绒服拿出来给她披上，又从背包里翻出雨衣，拆开裹在我们俩身上。看着艳裹得像个“小粽子”，还不忘笑着说“这下好多了”，我心里又暖又酸——原来最好的陪伴，从不是说多少漂亮话，而是在对方需要时，毫不犹豫地递上温暖。

天光慢慢亮起来，淡蓝色的光晕染了半边天，云海从山谷里慢慢升腾，像棉花糖似的裹着山峰。我们攒着劲儿往顶峰爬，等站在山顶时，星辰渐渐隐去，第一缕金光突然刺破云海，瞬间把天空染成了橙红色。风里飘着欢呼声，我和爱人、艳相视而笑，眼眶竟有些发热——那些在黑夜里踩过的碎石路、忍着的疲惫、冻得发僵的手脚，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。

原来“共赴山海”从不是一句空话，它是我们一起在黑夜里并肩前行的勇气，是彼此递过的那杯热水、那件羽绒服，是看到美景时下意识分享的眼神。这场八面山的夜爬，爬的是山，更是心与心的靠近；看的是云海，更是人间最珍贵的情谊。往后再想起这一天，我会记得，曾和最爱的人、最好的朋友，一起在黑暗里等过星光，一起在云海之上，接住了属于我们的那片朝阳。

作者：郭美英

责编：陈葭

来源：永兴县融媒体中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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